EP02.「受虐狂」的重生与毁灭(NS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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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原本是人类身体的一种进化保护机制,意在避免伤害、远离危险,但在BDSM中,却成了激发快感的关键元素。研究表明,β-内啡肽与内源性大麻素这两个快乐物质分别对应着顺从者与支配者的不同体验——当顺从者承受疼痛时,体内β-内啡肽水平升高,带来愉悦;支配者则通过掌控权力激活内源性大麻素系统,获得满足。游戏压力不断升高,两者的情绪也会随着激素水平的变化达到微妙平衡。
这类论述常见于《柳叶刀》等权威期刊,也被BDSM社群广泛引用,甚至作为宣传材料吸引新人加入。然而,临床生理机制的解释看似完美,却潜藏着致命盲点,即忽略了人类在施加痛苦和承受痛苦这两个维度上存在着巨大的个体差异,这种不可控的差异往往才是游戏中最危险的部分。
通俗地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怕死,也不知道对方有多不怕死。
就如今天要介绍案例一样,两个故事的主人公(受虐狂)像落叶一般坠入激流,面对巨大的痛苦,他们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最终流向了命运的两端......
2003年12月1日晚19点,迪莉娅如常打开LiveJournal(古老的博客网站)记录琐事:「强迫症般的一天结束了,我的情绪终于舒缓了下来。白天撰写文章和回复邮件,其余时间忙着打扫家里卫生,一切收拾妥当后,连空气都变得清爽了起来。」
千禧年初,博客盛行,流水账式的自言自语并不稀奇。乍看之下,迪莉娅的日记与其他人写得没什么两样。但耐住性子读下去,便能发现她那怪异的、有别于常人的生活状态:「下午两点,主人突然从办公室匆匆折返回家。他破门而入,疾步掠过我身旁,接着走进卧室。出来时,我发现他手里握着某样东西。还没等我猜透他的意图,那声如军训教官般不容置疑的命令就已劈空落下,『站起来,把裤子脱了!』起身的瞬间,我瞥见了他掌心里那枚黄铜挂锁的寒光。」
这是一枚约200克左右重的老式铜柜锁。主人随后利落地把锁挂在迪莉娅下体私密处的穿孔环上:「我战战兢兢地提上裤子重新落座,生怕某个动作会引发刺痛。尽管这枚锁看上去没那么重,但它一直垂挂在那里,每一克的重量都会随着时间无限放大。幸好,主人今天只拿出来了其中一枚,要是他把所有的锁都挂上,恐怕那拉伸感将彻底剥夺我正常行走的能力。」

迪莉娅悬挂重物的瞬间©livejournal

迪莉娅©DeliaDay
迪莉娅往期的日记中也有关于锁的描写,特别露骨的部分则会外链至「性奴隶生活画廊」网站上去,这是她与主人一块儿经营的收费会员站点。
有时主人会在锁上挂上水桶,有时则会吊上一些其他重物,这显然是一种服从性训练,听迪莉娅的口气倒也是不太反感:「某个不经意的转身都可能招致撕裂般的剧痛,但体验感远比预想的要温和得多。主人到目前为止尚未对挂锁一事发表任何看法,但那种穿孔环与锁相互碰撞的金属声分明撩拨着他的神经,我太熟悉这种沉默中滋长的、和掌控欲有关的兴奋了。」
至此,日记结束。
次日凌晨,迪莉娅用霰弹枪轰穿了丈夫(主人)的胸膛。
几天后,美国密西西比州乔克托县的《平原报》上的几行铅字记录了这一警情:「12月2日凌晨,来自本县小镇弗伦奇坎普(French Camp)的33岁男子特拉维斯因婚姻不合,遭枪击身亡。其妻苏珊现被控谋杀,缴纳一万美元保释金后获释候审。」

《美国公共卫生杂志》曾罗列数据,2003年全美境内平均每天有125人死于枪击,案发地弗伦奇坎普只不过是一个人口不到四百人的偏僻小镇,轻易刺激不到读者们的神经。直到庭审阶段,检辩双方就夫妻俩BDSM式的生活方式进行讨论时,这起看似普通的家庭悲剧才逐渐引发关注。
据媒体报道,妻子苏珊在网络世界以迪莉娅之名活跃,她与丈夫特拉维斯共同经营的「性奴隶的生活画廊」人气旺盛、会员众多,两人拍摄的影像教程甚至被当时的字母圈奉为理想关系范本。 后续方便阅读,我也将会沿用迪莉娅这个名字继续书写。
一年前,迪莉娅随丈夫搬来小镇。除运营网站外,夫妻俩还共同装修房屋,从挑选瓷砖到粉刷墙面,每一个细节都被迪莉娅记录在了网站上,字里行间浸透着对「主人」的崇拜。案发前不久,迪莉娅甚至在锁骨处特意纹了精致的奴隶项圈图案,以此纪念他们主奴式婚姻关系十周年。

装修期间的留影©DeliaDay

脖颈处的纹身虽不明显,但大概也能看清轮廓©livejournal
那为何看起来恩爱有加的夫妻,会以如此突然,又那么美国式的方式终结呢?
在过时的网络论坛残页上,依然能找到一些当时大众对案件的猜测:是否游戏某个环节失控了?难不成丈夫精神异常命令妻子开枪?亦或是迪莉娅精心策划了谋杀?
最终的审判结果更是充满了戏剧性,陪审团一致认为迪莉娅长期遭受丈夫虐待,当晚持枪杀害丈夫属于自卫。于是,迪莉娅被当庭宣判无罪释放,后关闭了网站,改名搬家,消失在了公众视野。
法庭没有披露最后一夜的具体细节,但判决本身已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当「BDSM」被法律语言重新定义,其中任何一项行为都会成为「家庭暴力」的佐证。
这无疑是迪莉娅辩护团队的技术性胜利,成功将一位十年资历的服从者塑造成非自愿的受害者,毕竟在这段主奴关系里想要寻找所谓的「虐待证据」简直易如反掌。淤青、穿孔、鞭刑伤、烫伤,甚至是她锁骨上象征臣服的项圈纹身,此刻都变成了控方手中的铁证。事实上,当地医院的护士也出面指证,称迪莉娅曾因下体撕裂伤反复前往医院就诊,而陪审团在这种情况下作出无罪判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带着我也翻阅了密西西比州的州法,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此案会被归类为「正当杀人」(justifiable homicide)。该州原则上允许家暴受害者以致命武力自卫,司法实践中,长期受虐者反杀的情况大概率会在陪审团决议时获得同情。
几年前刚接触到这案例,我自觉它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吊诡的气味,其中一部分原因正是来自法律与BDSM之间的矛盾。BDSM活动的合法性理论是建立在所谓的「知情同意」基础之上,而法律对「同意」的认定又极其严苛。简而言之,凡是涉及到肉体伤害的「同意」往往会被视为无效。这也是为何迪莉娅案宣判后,老美字母圈普遍表达不满,说好的游戏而已,顶多就是某个环节失控了,怎么就能被定性为家暴呢?说到底,就是在自愿这个问题上,法律和社群认知出现了根本性的断裂。
拿发生在纽约备受关注的「约万诺维奇州诉案」(People v. Jovanovic)举例。
1996年,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约万诺维奇被指控绑架并性虐待了一名在网上认识的女性。他有足够多的证据(影像资料、邮件备份、聊天记录)来证明双方行为出于自愿,且能证明这名女性有非常强烈的BDSM情结,但陪审团还是以「女性非自愿」为由坚持判他有罪,最终,约万诺维奇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至终身监禁(服完最低15年刑期后通过假释听证会评估危险性来决定是否释放)。直到2001年11月,这哥们的案子才翻了案,原来当时法庭故意过滤掉了许多证据,并且这名受害女性的确与除约万之外的多名男性保持着BDSM关系,然而这老哥五年的牢狱生涯已无法挽回。

记得英国也有一桩类似的案件,说是几名男子在私人场合进行穿刺、鞭打等施虐行为,后被判罚故意伤害罪,尽管所有参与者均表示自愿,但法庭的逻辑是:「一个人不能同意自己被实际伤害。」
故而,成熟的现代BDSM社群为规避这种情况,陆续推出一系列严格的条款:主奴双方需签订契约书;进行游戏前需制定一份双方均能认可的计划,计划中包含了游戏流程、安全词的运用,以及在涉及到窒息、束缚等服从者无法正常发声时可替代使用的安全用品(摇铃、特定的手势);当游戏过于危险时,还需第三者或者专业医护人员在场,且全程录影留存;定期向社群备案,提供双方的体检报告、心理评估报告等等。
听起来繁琐,不就玩个游戏么,这么想当然没有问题,一般伴侣间小打小闹的「情趣」自不用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而这些措施更多的是为了像迪莉娅夫妻那样的重度爱好者们准备的。随着法律的成熟,BDSM游戏的存档也逐渐被纳入庭上作为参考,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陪审团们的「道德直觉」。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的案例中,BDSM社群的安全协议是否有所体现?
没有。
这同时也我个人觉得吊诡的第二个部分,据迪莉娅自称,他们夫妻间的特殊关系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大约在2012年左右,迪莉娅短暂地回归了网络,她重新申请了一家博客讲述了与丈夫特拉维斯的往事,并在随后几年间断断续续接受了一些博主的采访,意图向大众解惑。
其中她先是提到了两人最初的相识。
1992年,迪莉娅刚与第一任丈夫离婚,随后在大学导师的建议下,搭建了个人网站,以贩卖数码拼贴艺术照和插画为生。从她最初发布的一些作品来看,大多偏向于黑暗束缚风格,画面冷俊、阴郁。
大学毕业后,迪莉娅进入出版社工作,闲暇之余继续坚持创作,期间与不少摄影师合作,在原有风格上拍摄了更多的作品。随之而来的,网站的访问量逐渐增大,因此结识了各式各样的「圈内人」,特拉维斯恰好就是其中一位。
这老哥呢,虽比迪莉娅年轻几岁,但生活经历丝毫不逊色于她。1989年,22岁的特拉维斯与染上毒瘾的妻子离婚,通过几年的官司诉讼,终于赢得儿子的抚养权。为了养家糊口,他创立了一间名为「BoxTop」的软件公司,主营网页GIF图片制作压缩工具。在那个服务器容量普遍拮据的年代,这款软件绝对算得上刚需,轻易地便赚得第一桶金。而作为长期活跃在互联网从业者,特拉维斯还兼顾着摄影、素描和彩绘等诸多爱好。当浏览艺术类网站时遇见迪莉娅后,两人随即交换了联系方式,无话不聊,很快从网上走进了现实,升温到了恋人关系。
婚后,特拉维斯承担了主要经济来源,而迪莉娅则回归家庭成为全职主妇,继续兼顾她的艺术创作。
紧接着,在某个时刻,特拉维斯将「BDSM」加入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确定的是,最初丈夫提出建议时,迪莉娅并未表现出抗拒。这可能也是我个人对艺术专业毕业生某种刻板偏见,我始终认为,他们在接受新鲜事物时,会比其他人更积极乐观一些,更何况迪莉娅的作品里一直弥漫着「BDSM」元素,这种美学表象下的吸引力想必特拉维斯也是无法抗拒的。
不过,在迪莉娅与特拉维斯的游戏里,安全词是沉默的,安全信号是冻结的,所有现代BDSM圈赖以生存的规则都被刻意抹除。起初,迪莉娅或许将这种无安全的极端规则视为一种刺激的挑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默契渐渐暴露出它的真面目:随机的死亡风险。
在她的描述中,特拉维斯蛮横、强势且情绪不稳定,游戏中占绝对主导权,不会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有时候窒息到昏厥,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还侥幸活着,以至于成天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搬到小镇后,丈夫更是隔离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将她软禁起来,逼着她当起了7*24小时的奴隶。
此外,迪莉娅还提到了更为让人震惊的细节——她从未参与「性奴画廊」的运营,也从未在LiveJournal写过博客,网上那个热爱BDSM的「迪莉娅」形象完全是由特拉维斯一人打造的。
迪莉娅的采访有几分可信度?
很可惜,特拉维斯已无法替自己辩护,咱们只能通过迪莉娅单方面的叙述来试图还原特拉维斯的生活轨迹。
从「性奴隶生活画廊」网站运营出发,案发前八个月中,网站总共更新了342个免费浏览页、23617个会员浏览页以及8505张照片。而在同一时期,以「迪莉娅」为名的生活类博客也在持续更新。考虑到千禧年相对简陋的设备支持,以及特拉维斯不仅负责着软件公司大小事务,还亲自参与了房屋装修的每个环节,更别说那7*24小时的奴隶需要他投入精力,如此想来,时间管理上是否已经出现悖论,要么这老哥掌握分身之术,要么迪莉娅的说法存在某些漏洞。

迪莉娅操作电脑的瞬间©DeliaDay

网站上还有类似的瞬间照片©DeliaDay
这同时也是我觉得最为吊诡的部分,即迪莉娅叙述的混乱。
当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要求受害者事无巨细的补足逻辑上的缺陷确实过于傲慢,但矛盾点的存在令人如鲠在喉也是事实,至少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很难去回避这一根根直觉上的倒刺。
就像被问及是否还有其他决定性事件来让自己鼓起勇气进行反击时,迪莉娅同样叙述了一个真假难测的伤心故事:
「2003年年初,特拉维斯开枪打伤了我的小狗后,拒绝给我现金和驾照带它就医。我听着它连日的呜咽,看着血迹在它皮毛上慢慢干涸,直到它最终死去。后来我亲手挖了坑,用布裹好它小小的身体,埋葬了我亲爱的『皱皱』(Wrinkles,腊肠与沙皮的混血)」
和媳妇讨论案件,我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代入到迪莉娅故事版本里的丈夫这一角色,基于冷酷的支配者性格,既然家里已经有条百依百顺的狗(迪莉娅)了,何必再多养一条呢?揣测固然恶毒,不过也印证了迪莉娅塑造的恐怖丈夫形象何等深入人心。

但倘若所有的一切都是迪莉娅精心编织的谎言呢?
迪莉娅无法提供任何实质证据证明杀狗这事真的发生过,即便发生了,也会出现其他可能性,譬如狗狗罹患重病无法医治,特拉维斯无奈之下实行了「安乐死」。2013年,《美国兽医协会杂志》的一篇关于乡村地区安乐死方式的研究报告中提到,在兽医服务覆盖不足的偏僻地区(如密西西比州农村地区),约有12%的宠物的死亡采用「非临床方式」(含枪械)实施。
犯罪研究网站CrimeCult也有同样的顾虑,特意就此事采访了特拉维斯的哥哥与他的前妻,看看亲近的人是否能提供出更具启发性的看法。
哥哥查理斯偏向于安乐死说法,他不认为自己品性善良、性格温柔的兄弟会无缘无故残害生命。至于前妻的态度那只能用「飘忽不定」来形容了。起初她听到特拉维斯杀狗一事,立即表示:「我并不感到惊讶!我一点都不敢惊讶,他太能干出这种事了。」但很快她又改了口:「我其实不太清楚特拉维斯对待外面的动物的态度,但家里那只让人作呕的、活了二十一岁的老猫,啧啧,那猫早就半死不活了!他却对它极好,而且他对我们之前养的狗也很有爱。」
最后CrimeCult得出了相对中立的结论:迪莉娅和特拉维斯的关系很复杂,她的叙述与周遭人的叙述存在着巨大落差。
标准的兔子洞案件,越是深究就越会发现面前可能摆着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2015年,极端女权组织在米兔运动中援引此案时强调:「当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说出真相时,你为何不信?」持怀疑态度的网络侦探们也有他们的看法,认为迪莉娅可能是长期受控的受害者,也可能是精心策划的受益者,她或许是为了摆脱BDSM游戏,或许是为了逃离婚姻而谋杀了丈夫。这两种不同立场的叙事都能在现有证据找到支撑点。
如今,当回看那些特拉维斯替迪莉娅拍摄的照片,无论是生活照、外出旅游照,亦或是BDSM游戏时抓拍的瞬间,那扬起的嘴角、眉眼间的享受与喜悦不禁让我也产生了困惑。套用「性奴隶生活画廊」里的一篇迪莉娅自我剖析性癖的文章里所写的句子,当然我不知道真正的作者究竟是夫妻里的哪一位:
「支配与顺从并非固定特质,而是根据所处社交群体而变化的变量。」
于是,案件又回到了原点。
枪响的那一刻,迪莉娅获得了自由,案发后一年,她洗掉了脖子上的纹身。重生的她,不再与BDSM圈有任何瓜葛,未来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上一个案列中的迪莉必然不是完美的受虐狂样本,而下面要介绍的旺达·拉·普特(Wanda la put)则恰恰相反,他以追寻堕落为荣,以自我毁灭为乐。我不清楚重度BDSM社区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但从扭曲的社会学角度来看,这类向死而生的受虐者的存在确实为施暴狂们提供了一个「安全阀」。就像古罗马的角斗场,或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精神病院,他们以自身为容器,承载着社会集体潜意识中最暴虐的冲动。
由于旺达这辈子只接受了唯一的一次采访,没有更多的资料来了解他的生涯,所以避免出现主观错误解读,接下来我会完整的翻译润色采访稿,保留其中污秽不堪、精神错乱的呓语,顺带着从古早论坛里扒来了一些相关照片,尽可能让各位能近距离体验那久违的「人种多样性」。
「真实的垃圾:一头为恶习服务的猪」
摘录于2008年2月的《BME》(身体改造在线杂志)

在极端身体改造与肉体游戏的边缘地带,潜藏着连最开明者都难以理解的亚文化群体——追逐致命病毒的「猎病者」,践行自杀契约的「殉道者」,彼此蚕食的「食人者」,以及那些为奴隶群体施行诡异手术仪式的BDSM医生。若非亲眼见证,我断不会相信真实世界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我的朋友旺达·拉·普特是一位来自法国的极端BDSM玩家,沉溺于你能想象到的最肮脏、最堕落的交欢——食粪、羞辱,啜饮陌生人用过的安全套里的精液、承受高强度疼痛的虐待,甚至主动寻求感染艾滋病以庆祝他那自豪的「妓女」本性。
在一次注定会冲击人们情感底线的访谈中,他向我们袒露了这种极端生活方式的冰山一角。
然而最令我震撼的,是他脸上那抹顽劣的笑容。那是甘当蛆虫的欢愉,堕落版帕克(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的捣蛋精灵)的狂喜,这种情绪表现将贯穿于他所有下流冒险的始终。
BME:请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是个50岁的基佬,甘愿做主人们的玩物。我迷恋着精液,最喜欢从用过的安全套里获取它们。我爱大口吞饮他人的唾液,更热衷于舔食硬结的粪便——要是能混着点精液,那就更完美了。
BME:说说你做过哪些身体改造吧。
我做了脐环和系带环(舌头处)穿刺,现在戴着环饰。乳房已经切除,左大腿内侧烙着「我爱艾滋」的字样和一只高跟鞋图案,右大腿内侧烙着PD缩写(Permanent Damage,指追求不可逆的身体改造,BDSM圈的用语)。体毛比较旺盛,有时会剃光。如你所见,我还长着一张猪脸。
BME:「Wanda la put」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选择这个网名,是因为觉得自己像彻头彻尾的荡妇(pute在法语中意为妓女),尽管没人付钱给我。而「Wanda」是我一位女主人的名字。我痴迷于用痛苦取悦他人,更想向世界证明:像我这样堕落的受虐狂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不只是某些人的幻想素材。
BME:说说你的初次亲密经历?
八岁时在寄宿学校迎来了第一次,瞬间就发现,成为奴隶才是最大的快乐。我尤其爱舔他们的脚。后来发现自己还享受替别人口侍的过程,以及舔女生的高跟鞋或是用她们的鞋跟自虐。
大约在二十年前(30岁时),我认清了自己原始的渴望:当个垃圾、公共厕所,或者是最极端虐待狂们的玩具。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我要自我作践,吞噬人类的排泄物,尤其是男人的,这能让我愉悦升天。此外,我热爱主人们的伤残指令,被他们羞辱、辱骂、伤害,然后拍照录像记录下整个过程。一想到有同样爱好的边缘人对着我的影像产生遐想,就兴奋到不行。
BME:详细说说你在寄宿学校的经历,当时遭受虐待了吗?
刚进寄宿学校时,我曾无意间撞见两个男生相互手淫。当我凑近想看个仔细时,突然被其中身体壮实的家伙一脚踩住了肚子,他的另一只脚直接塞进了我嘴里,手上还不停给同伴忙活着。他一边骂我一边招呼同伴羞辱我。说来变态,臭脚丫子的味儿让我无法自拔,索性就由着他们折腾。被当成人肉脚垫的感觉着实美妙。
那学校原本就有不少基佬,没过多久,大家就都知道有个随叫随到的贱骨头的存在了。
最带劲的还是在学校教堂里被人当垃圾使唤的时光。我总是在那儿一边替同学舔脚一边偷偷自渎。要是碰见别的同学组团来骂我,那就再好不过了。说起来,我就是在教堂里第一次尝到了自我作践的甜头。
另外你提到虐待,其实这些根本算不上,只是看上去脏兮兮罢了。
从小我就有着闻别人的臭内裤、舔各种脏鞋的习惯。那时,我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早晚得走上受虐狂的道路。对了,我还特别迷恋细高跟鞋,这玩意儿既象征着阳具又能暗示成针管——它们都是能伤害我的利器。后来我也变得爱穿高跟鞋了,明摆着就是要告诉别人自己是毫无尊严的卑贱之人,更何况我还会把高跟鞋插进胸里。

BME:你喜欢怎样的亲密行为?
我是个极度渴望被粗暴对待的人,甚至渴望通过性行为感染艾滋。我会进行无保护措施的口侍直至彻底榨干对方。唯一会用到安全套的情况,就是上街去收集那些陌生人用过的、装满精液的套子——要么直接饮用,要么想办法塞进身体里。
与我发生关系的人总能获得极致快感,因为我不只擅长用嘴,还会吞咽、舔舐对方那不洁的双足。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对我言语侮辱、肢体暴力、身体改造,甚至将我作为商品展示或交易。事实上,我已经获得了很多主人的认可,他们越是兴奋,就越能为我源源不断地提供男性精华......这是在太过美妙了。
BME:你觉得这种特殊癖好的根源是什么?
我想这或许源自我那作为卑微生物和奴隶的本能——我贪婪男人们排出的一切,包括体液和代谢废物等等。我痴迷于扮演垃圾或马桶的角色,享受被当作秽物和门垫。这也是我热衷于自残和自虐的原因。
我偏爱沾染着雄性气味的安全套,最多时曾处理(吞下内容物)过三十多个使用过的安全套。
BME:照片里那些安全套装的真是陌生人的精液吗?
百分百真实,它们主要来自街头性工作者们的垃圾堆。我认识其中一位性工作者,她对我的行为很感兴趣,特意帮我收集保存,确保里面的精液一滴不漏。

BME:谈谈你对艾滋病的特殊情结?
我目前还没有感染,但发疯般追着它。对一个受虐狂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艾滋更「光荣」的事吗?光是想象自己染病的场景,就兴奋得浑身发抖。我渴望着,渴望我的肉体能像精神一样腐朽。
与那些只在自渎时发狠话的空想家不同,我是个真正沉溺于病态快感的行动派。我痴迷于艾滋和各类性传播疾病,甚至渴望因此终结生命,实现作为「秽物」的人生价值。
BME:你确定没在开玩笑吗?
当然!我愿意支付报酬,只要你能出示确凿的阳性检测报告。可以直接付款,或者通过其他方式交易。我甚至私底下偷偷接触重症患者的私人物品,包括从医院特殊病房获取一些物品等等。
BME:你确定这不是幻想吗?你真的想死吗?
正如我所说,感染艾滋病正是我的终极梦想——我真心想让病毒在体内扎根。表面上,我是个沉迷于男性身体排泄物的贱民(包括尿液、粪便、唾液、汗液、呕吐物,当然还有大量的精液),而骨子里我渴望感染艾滋病,让体内充满这种最的男性污秽。我并非单纯想死,但我知道最终会因此丧命,这将是我作为受虐狂的最高成就。我只想独自拥有艾滋,虽然我愿意与同类分享,但绝不会传染给其他人。

BME:但是…你有认真想过死亡这个问题吗?
于我而言,死亡毫无意义。若最终因艾滋病而死,那将是我作为堕落者贯彻一生的圆满结局——我会为此感到骄傲。
BME:痛苦与快乐对你而言是一体的吗?死亡是生命的圆满?
痛苦与欢愉本就共生。我常在自渎时自残——听从执行施虐者的指令折磨自己,尤其是施虐者亲自施刑时,快感尤为强烈。更美妙的是,当施虐者对我的伤口产生情欲,甚至将滚烫的体液洒在伤痕上时,内心会涌现出难以言喻的亢奋与狂喜。
BME:能说说你胸部的伤吗?看起来相当严重。
伤痕源自一段与施虐伴侣的特殊关系。那位女士一直幻想破坏男性的乳房,她穿着锋利的高跟鞋,用鞋跟当锤子将针狠狠刺入我的胸口,有时还会故意「失足踩踏」。游戏前,她的丈夫会先替我注射麻醉剂,等药效发作,她变成开始持续进行攻击。整个过程弥漫着病态般的癫狂——最终她用刀割下我的乳房,我因此被送往医院整整医治了三周,即便如此,我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因为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自此,我对高跟鞋产生了宗教般的崇拜,始终保持着精心修饰的脚趾甲作为献给主人的祭品。(拔掉假指甲)
此外,我持续十年在胸部注射石蜡油,最终导致另一侧的乳房不得不做了切除手术。如此一来,我身体有了残缺美,会让支配者们更为兴奋。

BME:你使用的高跟鞋是从哪里获得的?
这些鞋子来自我的一位朋友——她是一名街头性工作者,每天穿着高跟鞋在布满废弃安全套的街道上行走。
BME:你提到学校教堂的往事,能否谈谈你的宗教观?
我侍奉敌基督,尤其钟爱在宗教场所里肆意自渎,那是种非凡的体验。当然,在特殊场合(墓园、荒坟、废墟)与施虐者发生关系也能带来极致快感,我渴望在那里接受身体改造。如果你也有类似癖好,我们可以共同探索某些禁忌体验——包括交换体液等亲密行为。
在冰冷的石面上,以特定姿势与艾滋阳性患者发生关系从而感染上病毒.....可惜,这只是幻想,目前还没人愿意和我这么做。
BME: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对象?
我对伴侣没有任何限制——不论种族、体型或其他特征。虽然更偏爱不修边幅的类型,但本质上我是个来者不拒的人......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BME:我必须再确认一次,这些都是真实的吗?你真的确定没开玩笑吗?
我所言所想,千真万确。我承认自己的行为较为极端,但这些伤痕与记忆都是肉眼可见的,远比任何虚构故事都更荒诞,更真实。
旺达·拉·普特已消失于网络,生死未明。
以上。
reference
Delia day.Website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40812073912/http://www.deliaday.com/Delia day.Livejournal Blog
https://deliaday.livejournal.com/「Bound to kill the death of travis」.Crimecult
https://www.crimecult.com/「Woman charged in death of husband.Joseph」. McCain
http://www.choctawplaindealer.com/articles/2003/12/12/news/news02.txt「Real Garbage: A Pig At The Service Of Vice」.Shannon Larratt
http://www.bmezine.com/news/pubring/200802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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